作者：胡　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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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年开年，《我在岛屿读书》《文学馆之夜》等文学类节目的播出，让文学和文学背后的作者走到台前，拉近了文学与观众的距离。《我在岛屿读书》前不久收官，近1.2万名网友打出了9.1高分。《文学馆之夜》第一期播放量超过700万。此前，《朗读者》《遇见好书》《一本好书》等文学类节目都曾引发读书热潮。“高冷”的文学类节目为何能在融媒体传播时代频频出圈？探究其奥秘，主要在于节目在精神性、传播性、趣味性等方面的探索。

精神性：打通文学与当代人的精神链路

在日趋垂类发展的综艺创作市场里，深厚的精神文化内涵成为文学类综艺最核心的竞争优势。文学记录民族的发展历史和精神脉络，从《诗经》《楚辞》，到唐诗、宋词、元曲，文学早已浸润进民族精神的血脉。从五四新文化运动到上世纪80年代的文学热，文学始终是开启民族思想启蒙，开眼看世界的重要精神通道。正如《我在岛屿读书》中余华所言，阅读能够让自己走向更广阔的世界。当下的文学类综艺就是抓住了这种独特的精神价值，是对文学精神的一种综合性、时代性的阐发，打通了文学与当代人的精神链路。这些节目，不仅仅是对布满灰尘的文学名著的解读，而是让当代人特别是年轻人与这些文学精神产生共鸣。

比如《一本好书》《我在岛屿读书》都聚焦鲁迅博大的文学世界，或请年轻学子们朗读鲁迅杂文经典，或让每人回忆初读鲁迅和再读鲁迅的感受。在这种深层次阅读与对话中，再次勾勒鲁迅文学与思想的光辉。鲁迅何以成为中国现代文学标杆性人物？在于他对人、对国民性的深刻洞察。这种恒久的穿透力直到今天依然熠熠发光，让今天的人可以找到共鸣。

同时，文学类节目回归了文学的本质。在社会高速运转的时代中，特别是人的主体性遭遇到挑战、在工业化进程中被逐渐异化时，文学因独有的优美、诗意、智慧，成为抚慰精神世界的力量。文学类节目的出现恰逢其时。比如在《文学馆之夜》中，刘震云、李敬泽、双雪涛等专业作家，以及贾樟柯、李诞、史航等跨行业嘉宾，都分享了自己的阅读经验，让人感受到文学的美好。于是有弹幕说，“滋养生命，浅抚灵魂，希望有更多这样的节目出现”。

传播性：探索适合大众传播的路径

文学类节目有创作门槛，也有相当的接受门槛，不同于一般的真人秀观察综艺节目。一方面，文学需要沉浸式品味，这与综艺节目追求娱乐化效果显得格格不入。另一方面，节目对创作者自身文学素质要求比较高，这直接关乎能否打开文学家的内心世界，关乎能否将话题讨论引起观众共鸣。因此，创作更适合大众传播的节目，也成为此类节目的重要考量因素。

如果说《朗读者》《故事里的中国》等节目是由主流媒体创作的严肃式文学类节目，那么，当下越来越多的网络视听、短视频、直播等网络平台，开始参与到文学类节目的创作。如《我在岛屿读书》《一本好书》等节目均由平台参与创作，更适合大众传播。据某短视频平台发布的报告称，2022年读书类视频播放量同比增长65.17%，时长超过5分钟的读书类视频数量同比增长 279.44%。

趣味性：让“高冷”的文学更接地气

实际上，有趣的特别是贴近年轻人的审美习惯，本身就是符合新媒体传播规律。

在增强思想性、传播性的同时，如何让文学类综艺在当下的对话中产生趣味性，做到借势传播，效果突出？《我在岛屿读书》有一期正好赶上世界杯，节目中余华、苏童、西川三人用莎士比亚、陀思妥耶夫斯基、托尔斯泰、但丁等世界文豪组成一支想象中的足球队，顺便点评了《神曲》《战争与和平》《马拉卡佐夫兄弟》等名著，巧妙地将作家与体育运动中的守门员、前锋、后卫等对应起来，这就让读书与当下生活产生了关联，加深了读者对于作家作品的理解和感受。当期作品点击量过千万。

又如《一本好书》中用戏剧演艺再现文学名著、作家事迹等，丰富了文学作品的表现形式。《文学的日常》将镜头对准新疆美丽的风光，通过作家刘亮程的视角回忆散文集《一个人的村庄》创作过程。镜头前的刘亮程从地里随意抓起一把蒲公英送进嘴里，教人们分辨哪些植物是可食用的。这些节目在日常中表现文学，展现文学与土地和生活的关系，讲述文学精神家园的发源地，回顾人生体验与写作经验，体味一代人走过的精神道路。

文学类节目利用现代传媒手段，构建起一个网络上的虚拟“读书会”，让更多的人感受书香，丰富了综艺节目生态，厚植了综艺节目的文化内涵。文学类节目的出圈说明，在当下日渐趋同的综艺市场，具有思想性的节目依然有市场，凸显了不同的价值取向。未来，文学类节目要更加注重用全媒体的手段讲述文学故事，挖掘文学的内涵，给观众心灵慰藉，塑造当下读者的精神世界，让读书可看更可感，将更多的“观众”变成真正的“读者”。

（作者胡祥系国家广播电视总局发展研究中心助理研究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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