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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孙可佳

由路遥小说《人生》改编的电视剧《人生之路》收视率、口碑持续走高，然而有关女主角刘巧珍形象的讨论从未停止。演员李沁在剧中突破自我，向角色发起挑战，却不小心落入了一种刻板印象中。自该剧播出开始，便有观众批评巧珍在剧中灰头土脸、没有气色、透着病态的造型。更有网友犀利评论，“以前的‘村花’白里透红，现在的‘村花’黑不溜秋。”追溯过往经典，对照真实乡村，一个美丽动人的农村姑娘，应该是什么样的呢？

《人生》以改革时期陕北高原的生活为背景，书中是这样描写刘巧珍的：“刘巧珍看起来不像个农村姑娘，漂亮不必说，装束既不土气也不俗气。草绿的的确良裤子，洗得发白的蓝劳动布上衣，水红的确良衬衣的大翻领翻在外边，使得一张美丽的脸庞显得异常生动。”从中我们看到，巧珍不土，还很会打扮。1984年，著名导演吴天明拍摄的同名电影《人生》，被认为是高度还原的经典之作。为了拍出原著的味道，吴天明导演带领全剧组到陕北农村体验生活。女主角的扮演者吴玉芳虽来自上海，但准确把握了巧珍的形象气质。她的扮相健康淳朴，红扑扑的脸蛋和水灵灵的眼睛带有真实自然的美；加之演员出色的表现，这一版巧珍至今仍是许多观众心中的经典。

每个时代都有独特的审美，但无论如何人物都不应脱离其时代背景和艺术语境。80年代初的荧屏上留下了很多美丽的农村姑娘的身影：《巴山夜雨》中的杏花，《被爱情遗忘的角落中》中的荒妹，还有《许茂和他的女儿们》中漂亮淳朴的女儿们。当然，美丽的农村姑娘也是有千万种形象的，电影《芙蓉镇》《牧马人》《我的父亲母亲》等作品就描绘出了“标准像”——她们是勤劳淳朴的女儿和姊妹、吃苦耐劳的妻子、默默奉献的母亲，也是痴情守候的恋人。然而进入21世纪以来，我国的城市化进程大大加快，大批农村人口向城市流动，曾经的“村味”美感逐渐变了味，如一些小品中用村姑身份制造笑点，认为只有脱掉了乡土气息，才能获得大众审美的青睐。让人感到惋惜的是，《人生之路》也没有跳出这种思维。

近年一些相似题材的作品，对于挖掘农村女子的美，作出了优秀的示范。比如电视剧《山海情》中的水花就是一个典型的角色。剧中水花的扮演者热依扎朴实自然，却自带柔情与倔强，在每一个泛着泪光的镜头前，让委屈、苦楚、却不向命运屈服的农村妇女形象跃然荧屏。尽管《人生之路》的改编和塑造受到了争议，但它把观众的目光又拉回到了人物身上。面貌、身形、眼神、衣着……这些都是人物性格气质的外在表现，只有准确把握了农村姑娘的美，才意味着有可能真实准确地呈现中国的乡村社会。对此，现有的影视作品还有进一步探索的空间。（孙可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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