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冯圆芳
翻开作家鲁敏的最新长篇《金色河流》,一个个悬念扑面而来:一位被唤作“有总”的苏南企业家中风瘫痪,他将如何托付他庞大的产业?抛出了遗嘱的神秘“诱饵”后,他的真实内心是什么?多年来持续搜集素材、渴望书写企业家财富故事的秘书“谢老师”,勘探到“有总”怎样的秘密?面对潜在的巨大财富,子女们将何去何从?
作为鲁敏50岁之际的“变法”之作,这部《金色河流》因关乎“我们如何理解财富”,出版以来热议不断。2月28日,一场研讨会在宁召开,延续着此前的探讨:“金色河流”里,流淌的到底是什么?
(资料图片仅供参考)
“我认为,这是一部挖掘改革开放四十余年的本土现代性史诗。”南京大学教授张光芒评价道。
他为理解《金色河流》拉出了一条参照系,该参照系由两个文学史背景构成:首先,当代文学史仍然缺乏完整系统地展现改革开放四十余年的史诗性作品,这一使命合乎逻辑地落在了改革开放的“同时代人”身上;其次,以金钱、财富为主题的长篇并不多见,鲁敏新作丰富了文学史的表达。
“《金色河流》在文学文本与社会学文本之间来回摆渡,关于‘财富是如何接力传承的’,鲁敏试图发掘具有本土现代性的走向和规律,厉以宁的‘三次分配’理论可以帮助理解这一点:除了市场主导的初次分配和政府主导的再分配,民间发起的慈善公益成为‘三次分配’,这正是小说中‘有总’的最终选择。”在张光芒看来,“有总”的选择印证了金钱的多元价值:金钱负载着欲望,也关乎社会认同与自我实现,关乎人性向善的道德抉择。
《金色河流》结尾,“有总”的遗嘱揭秘:把遗产捐出,以老友吉祥的名义设立慈善基金。由此,“金色河流”的第一重含义彰显——即以“流动”为关键词的现代财富观。
要倾倒他的金山银山,让它们像大河一样,往街道上在人海里到处流淌……小说如此介绍“有总”的“玩法”;也顺便为金钱“正名”:应当公正地看待金钱,应当爱慕商业,崇拜经济规律,像爱慕春种秋收,崇拜季节流转。
“河流”的另一重含义则在于它的广博包容。无论是“有总”财富神话中的道德瑕疵,福利院孤女河山的精神创伤,或是“企二代”王桑在亲情爱情中的隔膜,“谢秘书”对企业家具有批评意味的审视……通通在时光的河流中被洗刷和治愈,作家投向他们的目光则显得温润悲悯。
“金钱、死亡、商战、亲情、代际矛盾、婚恋、非常态人格……《金色河流》中聚集着如此庞杂零乱的内容和错综复杂的关系,考验着作家提纯素材、凝练思想的能力。但最终,鲁敏还是创造出一系列鲜明的人物形象,他们都是金色河流中的一朵浪花、一块礁石、一片沙洲,承载着时代之问、人性之问、价值之问。”中国作协书记处书记邓凯评价道。
小说在形式上的精心实验也吸引了评论家的“解锁”。有意思的是,鲁敏并未让“有总”的故事“丝滑展开”,而是运用了一系列道具,如“谢秘书”的红皮本子、素材库、橡皮擦等,增增补补、擦擦涂涂,为阅读制造障碍。“小说除了有正叙和现在进行时,还有倒叙、插叙、自省、回忆、信件……”同济大学教授王鸿生点评说,“阅读的过程好比‘拼乐高’,一点一点,把故事的真相、布下的悬念拼凑完整。”
综合题材和形式,中国社科院文学所研究员陈福民感慨,鲁敏在《金色河流》中完成了一个高难度动作,“对我们50后来说,鲁敏属于‘小丫扛大旗’,她有意识地抵抗那种太流畅、太‘容易’的写作。”
鲁敏则说:我都50岁了,还怕什么?“时间是写作者的同盟,一个作家活到50岁,她前面50岁的光阴就有了价值。”
鲁敏真诚地表示,改革开放这个听起来特别宏观的事件,确实影响了一代人的“河流的走向”,这代人怎么成长、地理上如何迁移、自我与世界的关系怎样、如何看待物质等等。其间,她通过作协组织的采风活动,认识了很多企业家,以“财富”为轴心,看到了很多组辩证关系在他们身上的多元体现,这些最后都凝聚在了“有总”的形象上。“所以《金色河流》是我对这40多年来,我们大家共同走过的路的一段书写。”鲁敏说。(冯圆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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