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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蒋蓁

莫扎特D大调第八号小夜曲又名“D大调为四部乐队而作的小夜曲”，是一部新颖奇特、独具创意的经典音乐作品，也是须听觉、视觉并用，方能理解各种高妙之处的稀世珍品。

常听这部小夜曲，为乐曲的优美、典雅所倾倒。但在央视音乐频道《经典》节目中，欣赏了2021年欧洲音乐会上，柏林爱乐乐团在著名指挥基里尔·别特连科执棒下演绎的版本后，“耳闻”加“目睹”，方真正感受到这部作品的超凡创意和魅力，领悟经典的无限奥妙。

D大调第八号小夜曲与其他小夜曲不同，除了突破了传统爱情的“樊篱”，也突破了舞台的界限。围绕花园雅聚的场景，创作了既有作为铺垫和描述场景的第一乐章“行板”，又有贵族们雅聚的第二乐章“优雅的小快板”，最后是乐曲高潮和欢乐、高雅、华丽的第三乐章“小步舞曲”。莫扎特在这部奇特的作品中，天才地将弦乐四重奏的样式和早期威尼斯乐派的多重合唱结合起来，在传统的巴洛克协奏曲风格中注入了古典主义乐派的精神，处处体现天才的创新，塑造了极其优雅的乐曲氛围。

别出心裁的指挥别特连科施展天才的想象力，把这部无法在舞台上演绎的作品，设在音乐厅，将其作为豪华美丽的大花园。

在四组分散于大厅和楼上三个楼梯口设置的乐队中，每一个乐队都由小提琴、中提琴、低音提琴和圆号等组成六重奏。两处场地宽敞的地方，乐队规模扩大了一倍。当规模最大的主乐队奏出主题时，其他乐队按次序从不同位置发出呼应，且其中还有巧妙的差异，犹如来自远处山林间的回声，又如同环绕立体声音乐，在宽敞的音乐厅里飞来飞去，余音不绝。音乐厅俨然成为一个巨大的音箱，当各乐队共同演奏时，产生宏大而辉煌的立体声效果，像涨潮海水，汹涌澎湃。各乐队能够从各自角度清晰看到指挥的全方位指挥，从而使指挥家生动优雅、富于感情的动作和表情传递给各乐队的演奏家，并通过各自手中的乐器汇集到乐曲中。整部作品自然流畅，各乐队配合天衣无缝，浑然一体，为我们展现了当年维也纳宫廷和贵族们在皇家花园或私邸花园雅聚、歌舞的豪华场景，也使这部几乎无法展现在观众面前的作品成为可能。

别特连科从容、优雅的指挥，也成为全曲的亮点。分散于大厅、楼上的乐队，让别特连科处于全方位指挥状态，经常要回过头来，分别向身后高处的乐队做出手势动作。有时，回转身来，指挥二楼楼梯口处的乐队。小步舞曲的第三乐章，别特连科不仅享受指挥的乐趣，还通过身体各部位的动作，优雅地舞了起来，将当年维也纳贵族们在小夜曲旋律伴奏下，于花园雅聚、尽舞的欢乐，完全融入到作品中。

创作此曲时，莫扎特年仅二十岁出头。但是，已是与贵族打交道的“老手”了。莫扎特的音乐典雅、优美，但这部作品并非是对贵族阶层的阿谀之作，而是丰富他的音乐宝库、拓展音乐视野的匠心创造。正如他自己所说：“使人高贵的是心。我不是伯爵，但我的灵魂比许多伯爵也许高尚得多。”

小夜曲原是中世纪游吟诗人或骑士在月下窗前，弹奏曼陀林，向心爱的姑娘表述衷肠的歌曲。莫扎特将这种体裁加以再创造，赋予新的形式和内涵，使其成为一种新的音乐体裁。在他的小夜曲创作中，处处体现探索和创新精神：极大地扩展了乐曲表述的内涵；延伸了乐曲的长度，有的小夜曲长达7个乐章，用时40多分钟，堪比交响曲；有的幽默诙谐，有的优美华丽，有的轻松愉快，有的浪漫抒情。形式上，进行了广泛深入的探索，尤其这部作品独树一帜，新颖典雅，体现了莫扎特天才的才华和严肃的创作态度；在内涵上，涉及许多交响曲所涵盖的内容，极具思想性和艺术性。在莫扎特眼里，小夜曲不“小”，是一种灵活、灵动、富含灵感的音乐体裁，易被接受。小夜曲已成为莫扎特的符号，是他音乐世界一抹灿烂的余晖。（蒋蓁）